序
旭日东升,一抹红光斜斜地洒来,小河北边的山坡、别墅、树林、顿时变得光彩夺目。
朝阳之下,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GC(GranCabrio),敞篷跑车,在无人的道路上,环山疾驰,风急火燎,从围墙最外头的大门进入,赶向内部。
这里没有别墅群,因为整片山下数百亩土地,都是个人私有地,建起了高墙厚院的,一栋栋被黑色栅栏包围的豪华别墅,欧式小楼造型,出于名家设计,仿佛一件件艺术精品,陈列在这片僻静的山坡上。
别墅小楼的数量并不多,这片被圈起来的土地,更多是庭院造景,遍植玫瑰的大花园,整齐的红色玫瑰,在阳光的
它像一个贵族,站在山坡上打量着对岸的小村子。每次村民们瞧向这里时,都会肃然起敬,产生一种仰望皇宫的感觉。
因为,这座现代庄园的主人,不仅仅是有钱,有的也绝不仅是钱,村民们都听过他的传说,知道庄园内有不但处处都是监控、电网,有数十名精壮保安日夜巡逻,有凶恶猎犬,甚至……据说还养了豹子,曾把入侵者咬得血肉模糊,一路惨嚎着逃出来。
能有种排场的,当然不会是普通人!
村民们口耳相传,这一位通吃黑白两道的巨富,虽然是保全业起家,但背景不乾净,坐过牢,公司里的保安各个涉黑,待他发迹之后,大刀阔斧,重拳出击,连连进军汽车、房产、影视……名下公司遍布数十条产业链,每个月出入的金钱都是天文数字!
这幺一位巨富,能够白手起家,创造自己的商业王国,当然是天时地利的配合,不过,村民之中早有各种传闻。
有人说,那位巨富捞偏门起家,一路走来腥风血雨,金山银山底下,埋着尸骨无束;有人说,这位富豪得到国家扶持,这才能平步青云;有人说,他用卑鄙手段夺取了妻子娘家的所有资产,害得赏识他的老岳父家破人亡;有人说,他做梦梦到彩票号码,财富得自天授……
许许多多的流言,都随着人们的好奇,都深锁在美丽的庄园里,刺激人们的想像……
黑色的名牌跑车,停在主宅门口,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毕挺的青年,体魄健壮,面孔英俊,金丝眼镜调和了凶性,增添了几分干练,很难想像这幺一个三十出头的他,已经是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。
青年手里拿着公事包,示意保安与管家把车停好,自己则快步走入主宅,穿过富丽堂皇的厅房,来到后院。
碧绿的草坪边,是一个方形游泳池,池水清澈见底。水花一闪,一条『美人鱼』破水而出,水淋淋的长发,映着一张青春美艳的脸。
女子走上来,身着红色的连体泳装,在细腰的扭动中,圆臀晃动着迷人的旋律。泳衣下露出的的两小块白臀肉,一动一动游移着,挂在上边的水滴,滑向大腿,令人口乾舌燥。
她上来的时候,青年正好经过,她抓起池边椅子的浴巾,擦拭着身上的水珠,“你又来见他?这次又是甚幺事?”
青年道:“有份公文,只有他亲自签字才能拍板。小火,这早上妳还下甚幺水,怪凉的。”这个姑娘名叫小火,挺有个性的。
小火给自己擦着水,说道:“我好歹也是练武人,不怕的。”她猛搓着长发,隆起多高的胸部跟着颤起来,被青年看个正着。
青年微笑道:“小火,你的这任男朋友怎幺样?”
小火停止动作,说道:“太嫩。没戏。”
青年劝道: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嫁人了。”
小火目光停在他脸上,娇嗔道:“你都没结婚,我还急啥?总之,他没开口,你也别催我。”她草草擦过,说道:“早餐差不多好了,哥,我陪你去见完他,一家人吃早饭吧。”
不管青年同意与否,挎上他胳膊,贴他身子,柔声说:“乖,走了。”一同离开泳池,到后头的花园去。
花园之中,一丛卡罗拉月季旁边,一个挺拔身影,独自站立,似在欣赏晨光中的花朵,六十多岁的年纪,头髮花白,拄着拐杖,整个人却如一棵青松,直挺挺地矗立着,没有一点衰老的感觉。
小火把人带到,吐了吐舌头,转头就离开,青年有点无奈,但随即整理心情,往前走到老人身旁。
已经许多年了,自身也早已是名声卓着的辣手人物,不管在商场还是江湖,但每次见到父亲,都会止不住地紧张……
青年站在父亲面前,态度恭谨,老人目光直直看着艳红的月季,没有旁顾一眼,只是问道:“有甚幺事吗?”
青年紧张地说:“爸,马来西亚那个开发案,谈了两年半,终于定案,预计我方出资三百五十亿,其余三成由对方以地皮参股,大概七年回本……这是报告书,请你过目。”从公事包中取出报告书递上。
老人望着儿子朝气蓬勃的俊脸,淡淡地说:“你是总经理,你自己做主就行了。”没接册子,懒懒的样子。
青年弯着腰,恭敬地说:“爸,这笔生意太大,我和大家反覆商量,还是心里没底,得请爸做主。”
老人唔一声,这才接过册子,在几分钟内翻完数十页的文书,道:“放手试试吧,挺好的生意,你们乾得不错,但有几点要修改,首先,对方承诺提供的地皮,使用时间是……”
青年德连忙取出纸笔,在父亲的口述下刷刷记录着。记完,长长吁了一口气,“爸,还是你厉害,乾净利落。”
老人笑一笑,道:“没有人天生甚幺都会。这都是多年经验积累的结果。你接手业务时间还短,只要用心做事,后头……可以做得比我好。”
青年一一答应,说道:“爸,还有一件事儿,我得向你请示。”
老人不语,静静地听着。
“近几天出来一个甚幺公司,领头的是个荷兰华人,一来就开了几家夜总会,与我们打对台,跟咱们抢客人。昨天还派人到我们场子栽赃贩毒,简直是不想活了。”青年摘下眼镜,一脸的气愤,像只只发怒的狮子。
老人没有太大的反应,夜总会、高利贷甚幺的,在自家生意中早就排不上号,就算全部拱手让人,也动摇不了根本,所需要在意的,是各方对此的反应。
“……大家的反应如何?”老人声淡如水。
青年挺起胸膛,“从没遇到这幺自己找死的,弟兄们都很气愤,摩拳擦掌,準备你一声令下,大伙直接让他们从这里消失,这次连只手都不会给人找到。”
压低声音,青年道:“方局也说了,只要爸爸您点头,他负责善后,包管甚幺麻烦都不会有。”
……这些情况,在老人的预计内,几十年打下的铁桶江山,不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撬动的。
……昨晚的梦里,他已经知道对方是甚幺人,知道对方为何而来,知道对方暗藏着甚幺底牌与陷阱,那绝不只是枱面上显出的这些小东西。
……但……那又如何呢?
同样藏起爪子诱敌的,自己又如何不是?如果自己有那个意思,对方会发现,他自以为精巧的陷阱,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强大实力,还有他早已联络好的盟友,全都会在瞬间被辗成糜粉。
因为,和如今的自己相比,他们就只是可以一指随意辗杀的弱小东西……如果自己有那个意思……
老人合眼,足有十几秒钟,睁开眼时,声音平淡如水。
“即刻起,处分掉所有的产业,包括所有的股票、公司、房地产,还有酒吧、赌场、夜总会等等,把资金转移到……英国吧!”
“是……啊?爸!”
青年一下傻眼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,父亲才六十出头,不可能这幺早就脑子出问题啊,明明只是一群弱小的乌合之众,辗死就是了,不辗死也没关係,却为何要……
老人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,正有几朵雪白的云飘着,轻快而活泼,或许……人生不外如是……
……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,早已经玩厌的游戏,就该抽身出去,寻找新的东西,只是……
老人望着白云,静静说道:“你知道吗?我最近常常想,如果你母亲还在的话,我宁愿一辈子只是个修理厂的小工人。”
青年一震,静静地站在父亲身旁,一起看着天上浮云,任思绪飞驰,无数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倒转,时间仿佛回到几十年前,那间随时破产的小车厂,一切故事的开始……
(1)技术革新
万鑫修配厂原是一家国有工厂,后被吉通公司收购。除了裁掉一些干部之外,没多大变化。管理人员照样管理,工人们照样乾活儿。要说有甚幺好事的话,就是工资比原来翻一番。大家上班图的甚幺啊?还不是多挣点钱,让日子好过一些吗?在一个商品社会中,钱是大爷。
这个厂子位于省城的郊区,比较偏远。要去市中心,坐车需要一小时左右。厂子佔地广大,分成几大板块。各分厂之间,有围墙相隔,大门相通。在生产上既成一体,又各个独立。现在,已是晚上六时,下班半个钟头了,员工们走光,院里静悄悄的,落叶可闻。可修理大车间里,几个修理工仍在忙碌着。
他们一身油汙的工作服,在吊灯和行灯下,脸上这一块黑,那一块黑的,化了妆似的。他们或在大架子上蹲着,或在地上站着,或在车底坐着,各自挥舞着板子。汗水模糊视线,就擦上一把,继续工作。眼见着几个螺丝上完,再接几根管子,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。
旁边的组长林慕飞,手持着行灯,说道:“要是累了,喝点水,再接着乾吧。”
大伙不乾,都想一气弄完。
林慕飞望着他们,想到当初自己当学徒时,也是这幺乾的,心生感慨。
一会儿,他突然问道:“秦枫哪儿去了?还有孙二虎呢?”
秦枫是工厂工程师,他的师兄。孙二虎也是修理工,归他管。其人号称“车间小霸王”,仗着上头有人,不好好上班,还横行霸道的,被林慕飞多次教训过。
林慕飞下午去前楼上学习,回来五点多了,没看到二人。秦枫向来守点儿,从不迟到早退。他上午还看到孙二虎在车间晃悠,上午回来没见到他。请假也得跟我打个招呼吧?这家伙,可恶!
小李一下一下地拧着板子,说道:“老大,秦枫四点多就跟主任请假走了,说是有活动。我看他脸上带着笑,两眼冒着光,备不住会女人去了。林慕飞又问:“孙二虎下午没来吗?”
小李面朝林慕飞,手上不停,说道:“他下午来了。本来在休息室睡觉呢,他两个朋友过来把他拉走了。他们滴滴咕咕的,我也听到了。他们去找女人了。”
一听女人,那三个人都停止动作,一起瞪大眼睛望着小李。要知道,他们这个组里,都是光棍汉。这几个修理工连女人手都没碰过。一提到女人,心里痒丝丝的。
小李白了他们一眼,说道:“别介啊。我可以讲,你们手别停啊。你们这样,我可不说了。”那三个立马动起来。
小李面向林慕飞时,脸上又是讨好的笑了,一边转着板子,一边说道:“那两个小子说甚幺有个酒吧来几个漂亮妞,水灵得像小葱,功夫还好,能把男人伺候得飞起来。孙二虎一听,抬腿就跟着跑了。”
听到这些,几个小伙子都要眼冒绿光了。
林慕飞板起脸,说道:“哥们们,那种事咱们不能干。那是违法的。即使不违法,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填窟窿,也犯不上。人得上进,走正道。乾活吧。”
大家不出声了,接着乾活。
小李说:“老大,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。你有对象了,我们可没有。”
那几个人说道:“可不是嘛,你有秦蕓那幺牛的对象,肯定得手了吧?”
林慕飞笑笑,没出声。
小李拧完螺丝,对他们呸一口,说道:“你们这几个孙子啊,真是傻冒。凭咱们老大的本事,可能没得手吗?都傻得冒气。”
林慕飞想起女友,心中一阵激蕩,鼓励道:“你们好好乾,多挣点钱,不怕找不到老婆。”
众人答应着,心中一阵沮丧。在这个商品社会里,在这个大城市中,一个小小的修理工,要想娶到美貌可人的女友,简直是做梦。哪有几个象林慕飞这样的好命人呢?入厂三年,年年劳模,技术精湛,前程远大。
而且,在进厂之前,他已经有了秦蕓,一个科科资优,成绩拔尖的美丽女大学生。他是靠甚幺赢得美人芳心的呢?只凭着人品和身手吗?这有点不可思议啊。
别人问这事儿,林慕飞笑而不语。其实心里挺乐。
秦蕓是他的女朋友,今年上大一,温柔又善良。且长相好,学习好,和他感情更好。她是秦枫的妹妹,三人是青梅竹马的关係。他得好好乾,争取早日买楼,等秦蕓毕业后,二人结婚。
过了十几分钟,日落西山,霞光万道,把车间的一部分映红了。车间静下来,修理工们洗过脸,换过衣服,嘻嘻哈哈地下班了。
偌大车间里只剩林慕飞一个人。他从车间一头走到另一头,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,确定无恙,这才放宽心。
他关好灯,拉下车间电闸,迈着方步,向郑历的办公室走去。
郑历是车间主任,也是他最敬爱的师父。他能走到今天,全靠师父提携。不然的话,上边的领导哪知道他是哪根葱啊?
没有师父帮助,他可能还和小李他们一样,穿着油衣玩板子呢。人常说,受人点水之恩,必当涌泉相报。林慕飞常想,当师父需要他的时候,赴汤蹈火,在所不迟。
不过,有一件事儿,他有点不解。秦枫也跟过师父,算是师父的徒弟,为何师父对他不那幺亲近呢?象防範他似的。师父可以让自己住在他家,却从没有让秦枫住的意思。这是为甚幺呢?
林慕飞推门进去,郑历正对着一张图纸笑呢,霍地站起来,叫道:“慕飞,咱们牛逼了。胜利就在眼前。”
林慕飞走过去,见图上一个葫芦状图形,线多,管子多,标注多,由衷地夸道:“师父,你真牛啊。这个装置真设计出来了。我以为需要几年呢。”
郑历拍拍林慕飞的肩膀,说道:“也多亏了你小子提醒啊。不然,我至今还在黑暗中摸索呢。”他指着图形,讲起技术来。
虽然现在只是一名车间主任,但在几年前,郑历是吉通公司的首席工程师,所设计出来的几款跑车,扬威国际,是吉通公司能从一间普通小公司,变成今日庞大财团的重要功臣,却不知为甚幺,没有飞黄腾达,而是被下放到这间小小车厂,当一个寒酸的车间主任。
虽然被下放,郑历却没有放弃研究与设计工作,他从事机械技术多年,一直对现有发动机不满,总想进行技术革新,以做到更省油、更环保,性能更强。这几年里,林慕飞就跟着他,从师父一开始的手把手教学,到后来,林慕飞成为一个称职的得力助手。
师徒两人翻阅大量资料,结合多年实际经验,找到两条可能的路子:一是用高流量空气芯取代滤清器,增大进气量。二是换汽缸垫片,提升爆发力。
郑历投入毕生心血。一次次试验,一次次失败,气得他多次撕烂图纸,摔坏产品。几个月前,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,林慕飞建议:在发动机上加装特殊装置,改变空气成分,帮助充分燃烧。
郑历眼前一亮,茅塞顿开。
经过几个月的努力,郑历取得突破性的进展,可以说成功在即了。
他指着这个葫芦说:“看看,就是它了。这是一组化学物质组成的装置,其中包括钛,铝,及其它天然金属。空气经过这个金属组合时,便会产生化学作用,分解出氢离子和氧离子。同时,空气中的负离子会产生红外辐射磁化作用,进而提高气缸中的酸度,有效减少空气中微粒子潮湿状况,全面激发空气的活性。”
讲到这儿,他又指指发动机全图,兴奋地说:“有了它,功率会提高百分之十五至二十,环保性,经济性更好。一旦成功,一定会改变时代的。”
望着师父踌躇满志、意气风发的样子,林慕飞肃然起敬,说道:“师父,那你就是一代大师了,必定青史留名。那幺,这个装置就叫『郑氏助燃器』。”
郑历大笑道:“郑氏助燃器?说甚幺呢,这设备是我们一起研发出来的,你把自己放哪去了?”
林慕飞抓抓头,“我哪能和师父您比肩啊,我就是打打下手。”
郑历摇头道:“你是唯一真心在支持我这老头的人,这几年里,你的忠诚和勤恳,我都心里有数,后头师父有甚幺,都不会少了你的一份。等后头把它造好,咱们就发了。你在省城买房子结婚不愁了。竹影的病,也有希望了。唉,这个病有得治好的吗?”他黑瘦的脸上笑容消失。
林慕飞安慰道:“师父,现在医学发展这幺快,怎幺不可能治好呢?等咱们造好助燃器的,再治竹影的病。”
郑历一拍桌子,说道:“对。当务之急,是造出来,然后加以实践。只要证明它成功了,咱们就可以申请专利了。”
他将东西慢慢收起来,小心地锁进箱子里,嘱咐道:“这件事,别告诉任何人,包括秦枫、竹影。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这东西也能要命啊。”
林慕飞挺胸道:“打死也不说。”
郑历笑了,眼角的皱纹好深。他看起来,比他实际的年纪都老一些。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,自从当年那件事之后,老婆跑了,女儿有病,他硬是挺过来了。如今女儿已经上高一。要是没那该死的病,这孩子称得上完美。
仰望顶上的电灯,郑历有些失神,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,喃喃道:“等这装置做出来,我就可以回去了……讨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,十五年……十五年了啊……”
林慕飞觉得奇怪,自己从来没看过师父这样的表情,却见郑历摇了摇头,挥手道:“还有件事儿,厂里要选派一批优秀技工出国留学,你知道了吧?”
“我听说了。名额有限。咱这个车间好几十人吶,哪能轮到我呢?再说,还有秦枫呢,我排不上号。”林慕飞不敢妄想。
郑历一摆手,说道:“慕飞,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。』有机会就该争取啊。我已经替你报名了。”
“那谢谢师父了。”他大喜。
“谢甚幺啊?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能不能去上,我可说了不算。”
正说得热闹呢,门外传来喊声:“爸,慕飞,快回家吃饭啊。这都几点了?”
门响一下,香风一蕩,竹影已经站在眼前了。林慕飞第一反应是想逃。
(2)辣妹多情
办公室的棚上点着几组灯管,雪白的光辉洒遍各处,几乎不留死角。儘管如此,竹影的到来,仍叫人眼前一亮。
她十九岁了,发育良好。那微微隆起的胸部将白色的半袖顶出丘陵。她身高超过一米七,淡蓝的牛仔裤包裹的两条大腿又直又长,线条优美。她走路时,细腰灵活,美腿交替前移,很富有节奏。光是这些,已经够吸引人了,她还有一张动人的脸,明眸皓牙,鼻高唇红,英气逼人。
这样的外表,真可谓人见人爱了,谁能想到这样的美女会疾病缠身呢?
虽然是郑历的女儿,竹影却从母姓姓张,而不姓郑,林慕飞不知道为甚幺师父坐这样的安排,但师父把这个不跟自己姓的女儿看成命根,这一点林慕飞非常确信。
林慕飞跟她太熟儿了,常拿她和秦蕓比,心说,要是没病,只怕竹影更有魅力,将来不知道便宜哪个家伙呢。
竹影叫了一声老爸,便瞅向林慕飞,含情脉脉的。四目相交,林慕飞倒先怕了,忙移开目光。
竹影笑了笑,在他的面前,陀螺似的原地转一圈,娇声说:“慕飞,你看我漂亮吗?”
林慕飞忙看墙上的技术操作规程图,嘴上说:“漂亮,漂亮极了,漂亮得让人不敢正视。”
竹影也不避闲,上前搂着他的肩膀,斜视着他的脸,嘿嘿笑道:“看甚幺?我还赶不上那张图吗?”二人几乎等高,看起来很相配。
林慕飞脸上一热,既不敢推,也不敢享受,虽然这香喷喷的少女身子诱人。他可怜巴巴地看向师父。
郑历爽朗地一笑,说道:“竹影啊,你当老爸是空气啊?快放开慕飞,你看你把他逼的,头上都冒汗了。”
竹影将他搂得更紧了,哼道:“我就不放。谁叫他变心了,放着我这幺好的人不要,非要交甚幺女朋友。”
林慕飞听了,立刻黑脸,高呼冤枉。
郑历解释道:“女儿啊,慕飞来城市之前,已经有对象了。”
竹影瞪着林慕飞,恨恨地说:“那也不行。我不同意,你不準处对象。明天打电话,告诉她黄了。”
听了这话,林慕飞简直要晕倒,说道:“竹影,我一个打工的,没房没车,一把年纪,找个对象容易吗?要是我跟她黄了,这辈子不得打光棍啊?”
竹影脸上又笑了,说道:“你可以等我啊。等我大学毕业,咱们就结婚。你不需要等太久的。高中二年,大学四年,再找工作两年,也就八年吧,还不到十年呢。”她的黑眼珠子转动着,很是灵动。
林慕飞听了,身体发软,要是没人家搂着,肯定瘫倒地上。他已经二十四岁,再过八年,周围同辈的亲友都儿女成群,自己单身一个,都不知怎幺和父母交代。
郑历皱眉,叹气道:“女儿,你就放过他吧。”
竹影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,真的放开他,说道:“看在老爸份上,饶你一次。不过,慕飞,你就偷着乐吧。本姑娘有生以来,还从来没跟哪个男的这幺近过,让你佔了便宜。咱们可丑话说在前头,我不点头的话,你不準结婚啊。你要是不听话,我就将你逐出师门。”
林慕飞一脸苦相,说道:“是,知道了。”然后又醒过味儿来。
“竹影,弄错了,你跟我学武一年多,我才是师父啊。要说逐出师门,只有我逐你的份儿,哪有徒弟逐师父的,对吧?”将脸转向郑历。
还没等他说话,竹影已向老爸板起脸,大声说:“这跟你无关,你不许吱声。我一生气,我以后就不给你做饭了”郑历连忙闭嘴。
竹影将俏脸对向林慕飞,柔声说:“慕飞,我是跟你学武,但咱们是以兄妹相称的,不以师徒身份。”
林慕飞轻声说:“不叫师父罢了,可你也从来没叫我哥啊。”
竹影狡黠地一笑,说道:“心里叫就行了。你记住我的话啊。走吧,回家吃饭。”
郑历想起正事,说道:“今天高兴,咱们喝点。”
他领着二人出办公室,跟看门的老刘打过招呼,向家走去。
这时候,天黑透了,路灯亮起,沿着平坦的柏油路亮出好远。机动车,自行车,时断时续地在路上前进着。但总体上,还是安静的。郊区有郊区的好处。
回家的路不到十分钟。经过超市时,买了三瓶哈啤。进了所在的小区,感觉更安静。那些窗子多数点起灯,黄的,白的,家家户户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。
回到家,摆好饭菜,三人围上桌,开始用餐。两个男人齐夸竹影炒菜好,令人特有食慾。竹影听得眉开眼笑。
郑历兴致很高,一杯白酒,在林慕飞喝完一瓶啤酒后,也喝光了。
竹影问他有甚幺好事,老头是打死也不说,只说女儿身体越来越好,他高兴极了。竹影的一双水汪汪眼睛又转向林慕飞。他更是顽固,除了谈工厂,说酒话,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。
酒下肚,郑历的话多起来。在第二杯白酒时,郑历抿了一口,放下酒杯,面现悲伤,说道:“慕飞,我这辈子好失败啊。由于自己有眼无珠,没了梦想和事业,老婆跟人跑了,害得女儿又得那个病。要是没有你,我早活不下去了。我不知道该怎幺感谢你才好。”
林慕飞连忙说:“师父啊,你就像我爸一样。咱们之间,哪用得着谢字啊。以后可别说这个话。”
他当初刚认识师父时,师父很惨。女儿患了多年癫痫,连学都不能上。师父为了照顾女儿,无法正常上班。还是慕飞的老中医爸爸,给提供一个药方,救了这个家。服药以后,竹影的病轻多了。原来一天犯病一次,现在,一年顶多犯病两次。每次很快醒来。于是,她重回校园,接着上学了。郑历放下“包袱”,又可以安心上班,研究他的发动机了。这多亏他林慕飞。可他认为这是应该的。他们是他的亲人啊。
竹影多次示爱,他很感动,但不能接受。他心里只有一个秦蕓。同时,他认为,竹影还小,现在只是情窦初开的表现罢了。等她完全长大成熟,见过大世面,她就不会那幺看重自己了。再说,自己一直当她是妹妹。。
郑历望着女儿,说道:“竹影是我的心肝宝贝儿。她妈走了之后,有那幺多人给我张罗对像,我都没乾。我是怕第二个女人对她不好啊。我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,身体也不太好。要是哪天我突然没了,你一定要照顾好竹影啊。就算你有一天和秦蕓结婚了,也要带着竹影。”
竹影听了,不禁笑了。林慕飞脸上变色,觉得不吉利,这有点像遗言。
他说道:“师父啊,五十岁正当壮年啊。你这话我可不同意。你一定喝多了。”
竹影笑道:“老爸啊,你把我强塞给人家,人家不愿意啊。你就别逼他了。”她又变得贤惠起来。
林慕飞忙解释:“师父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是说,你这幺好的人,一定会长寿的。”
郑历苦笑着,说道:“我这辈子没乾过甚幺坏事,我也相信自己会活到七十岁以上。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?你答应我吗?慕飞。”
竹影香腮一鼓,红唇一翘,插嘴道:“老爸,你就别强人所难了。慕飞不结婚还好办,要是结婚了,他得天天陪老婆,我算甚幺事儿啊?他老婆不得用扫帚把我打出去啊。”
郑历直视着爱徒。林慕飞后者望着师父半白的头髮,发红的脸,充满期待的眼神,不禁点头道:“师父,竹影永远都是我的亲妹妹。只要我还活着,就会好好待她的。你放心好了。”
郑历这才露出满意的笑,和徒弟碰一杯,喝一大口,说道:“这就好,这就好。”
竹影哼了一声,斜视一眼林慕飞,说道:“好甚幺好啊。以本姑娘的姿色,要是见了秦蕓,秦蕓非休了他不可。那我可成罪人了。”
郑历指着女儿,取笑道:“竹影,你可真是厚脸皮啊。”
林慕飞故意气她,说道:“你见了她,会失去自信的。”
竹影站起来,气鼓鼓地说:“不理你们了。真气人。”放下筷子,几步蹿进自己的闺房,将门关得响响的,怎幺叫,就是不出来。
林慕飞一愣,郑历哈哈一笑,说道:“别理这个疯丫头,咱们继续喝酒。”二人碰着杯,闲谈着,不一会儿,林慕飞将啤酒喝光,郑历已晕乎了。林慕飞扶他回房间睡下。
他回来收拾桌子时,竹影又从房间出来,和他一起乾活儿。和刚才不同的是,她将长裤脱掉,换上一条短裤,两条欺霜赛玉的长腿暴露在他面前,令他心跳加快。
他不敢看,想赶紧乾完,就逃回房间。要知道,和这样的姑娘呆在一起,实在太危险。
(3)苦和甜蜜
林慕飞将桌上的碗筷、盘子往厨房端,竹影没有过来,板着一张脸,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。看电视也不消停,胡乱换台,一会儿站起,一会儿坐下的,两条大腿也跟着直立,屈起,做着各种变化。
当她翘起二郎腿时,更有得瞧了。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,嫩肉崩紧,圆圆滑滑,泛着白光。一只脚还得瑟地悠蕩着,十分调皮。每个趾甲抹着红色,像一颗颗星星。
偏那短裤真短,短到腿根。林慕飞乾完活儿,向她瞥了一眼,正见到腿根处的美肉,是个肉感的半圆形。那幺丰隆,那幺诱人,那幺紧凑,是接近屁股处。他还闻到一股香气,应该是她的休香,肉香,特能拨动慾望的琴弦。
林慕飞可是过来人,熟悉女人,自然想起和秦蕓的好事儿,一股火从心上蹿起,腹下之物肿胀起来,顶得裤子成蒙古包。他挪开目光,转身朝自己的房间,想逃之夭夭。
“等一下,我有事和你说。”竹影吱声了,声还不小。
林慕飞哪敢停留啊,头也不回地走,说道:“天晚了,有甚幺话明天再说。”门一开,溜了屋。往床上一坐,心说,竹影不是小孩子了,会勾引男人了,以后可得当心,别掉进陷阱。
他在黑暗中,窗外灯光点点,夜是无边无际的。由于是夜,他感觉自己安全些。再加上一道门,更让他放心。她爱疯爱闹,可是晚上不进他的房间。
他躺下来,藉着微醺的酒意,想早点睡。可是一合上眼,就是那晃动的大腿,大腿跟部的美肉。
他在床上翻来覆去,暗自提醒自己,自己已经有了秦蕓,而竹影,那可是亲妹妹一样的人儿啊。
他脱掉背心,只留裤衩在身,拉过被盖上。刚有点睡意时,门吱呀一声,一个黑影闪入,一股香气蕩漾。不用看,也知道是谁。
林慕飞吓了一跳,猛地坐起来,头髮都竪着。要是老头子知道女儿在他屋,还不得杀了他?她可是老头子的命根子。
“竹影,你想乾啥啊?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。
黑影儿轻声一笑,说道:“你看你啊,胆子跟耗子一样小,还自称是英雄好汉呢,真叫人笑话。”
林慕飞咬牙说:“你一个黄毛丫头,我怕你乾啥啊?我可是打过老虎,杀过狼的。”
黑影儿扑哧一笑,说道:“不怕就好。那我来了。”在一片黑中,她啓开被子一角,像只猫一样钻进去,钻到他怀里。
哦,软玉温玉抱满怀的滋味儿。通过触觉,她的上身就一个小衫,没带胸罩。那两团东西挤着他呢。下边还是短裤。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凉丝丝的,滑溜溜的。在他的身上一蹭,他几乎看到火花四溅,听到火花的哧拉声。
林慕飞吓得向后退,哆嗦着说:“竹影,你想害死我啊?”
竹影见状,身子一转,呜呜地哭起来。声波如水流淌,听得林慕飞不好受。
“竹影,有话好说,你哭甚幺啊?别让师父听到。”
竹影猛地转过来,抽泣着说:“你这幺烦我,嫌弃我,我还能不哭吗?”
林慕飞忙说:“我从来也不烦你,不嫌弃你啊,”竹影大喜,忙收了眼泪,说道:“那你不早说?还一个劲儿躲。”她向前一凑乎,双臂如藤,已搂住他的脖子,身子贴得好紧。
林慕飞的肉体上非常好受。试想,久旷之身的他,有一个香喷喷、娇滴滴的小美女,在晚上,在一个床上投怀送抱,这是多美的事儿啊?可是令他痛苦的是,这样的艳福他是坚决不能享受的。因为这是妹妹,不是秦蕓。
他本想伸手推她,可他不敢,要是不小心碰到她的禁区,那他可是罪大恶极了。
林慕飞急道:“竹影,你别这样啊。咱们有话好好说。你再这幺下去,你会害死我的。求你了,放过我吧。”他的声音透露着绝望和恐惧,像一个即将被斩首的犯人。
竹影嘻嘻笑了,说道:“人家说,英雄难过美人关,还真是这样啊。你佔了我这幺大便宜,吃亏的可是我。既然你求我了,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。不过,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。不然,我不放。”她用小胸脯拱着他,还用大腿夹他,令林慕飞苦不堪言。那是一种甜蜜的痛苦。
在如此不利的处境下,林慕飞识时务,回应道:“行,行啊,你说吧,我答应就是了。你快放开我。我要爆炸了。”
竹影也不是傻子,隐约明白其中的意思。她出手好奇地往下一探,立刻碰到火热的,硕大的,硬如铁的东西,最具代表性的男人的象徵。
她如遭电击,啊地一声缩手,把身子缩到被外,轻骂道:“流氓。”她一个高中少女,虽然懂事,但从未有过这种接触,当真又羞又怕。
林慕飞听得头大如斗,觉得比岳飞还冤,心说,明明是你主动进门,主动骚扰,还怪上我了。我硬,是因为性压抑、秦蕓,不是因为你。
林慕飞真是头疼,说道:“竹影,你有话就说吧。”
竹影稳定一下心神,说道:“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好了。”他退出被窝,又将被子缠在身上。
竹影正色道:“第一个,不準你娶秦蕓。”
林慕飞听得直皱眉,问道:“为啥呢?”
“不为啥。因为我不同意。我爸可是说了,你得永远照顾我。你想啊,你要是娶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,我咋办呢?”
林慕飞心说,秦蕓跟这个词不像,你倒挺像。
“第二个条件呢?”他决定不回答。
竹影斜卧在床上,一手支腮,藉着窗外映进的少许灯光,他仍能看到她两条大腿的白影儿。那香味一缕缕地散髮着。
林慕飞故意想想秦蕓,便心境柔和了。
竹影慢悠悠地说:“我爸今晚上咋这幺高兴呢?有甚幺好事?”
“这个……”林慕飞心说,这个可不能说啊,我在老头子跟前发过誓的。
竹影见他犹豫,又来损招。她一条大腿弯起,探向他的身体,用脚趾从上到下滑动着,滑到他跨下时,轻轻踢着。
林慕飞向后移了移,说道:“没啥啊,就是技术上有点小进步。哦,跟你说,你也不懂。”
竹影哼道:“少打马虎眼,不然,给你用刑。”娇躯一扭,纤手準确地将被子拉开一个口,她又进来了。
林慕飞大惊失色,结结巴巴道:“打死也不说。”
竹影娇笑道:“本姑娘有招让你开口。”她的红唇落在脸上,蜻蜓点水般地亲着。
林慕飞慌张地说:“不要啊,竹影。”
竹影吃吃笑着,感受着男人的不安和退缩,暗自得意,说道:“佔便宜还不愿意,真是傻子。”她的红唇向他嘴上贴。
为了保护贞操,林慕飞终于出手,本能地双手一推,正推在酥胸上。
二人都呆住了,像被点了穴。竹影睁大眼睛,张大嘴。林慕飞忘了撤手,实实按在她的宝贝上,隔着小衫,小衫薄薄的,形同虚设。那处的柔软和弹性,无何比拟。他变傻了,大脑短路了。
当他意识到不妥时,迅速撤手。这下像是点燃炸药包一样,后果很严重。
“啊……”竹影发出高分贝的叫声。在这静夜里,当真惊天动地。不但叫声大,且持续时间长,充满了一个少女被汙辱、被损害的愤怒和冤屈。
林慕飞都吓坏了,当他意识到坏事时,急忙求饶道:“小祖宗,你别叫,你想要我的命啊?”
竹影也恢复理智,停止叫声,骂了句:“流氓。”然后跑掉。门怦地一声关上了。
林慕飞无力地躺在床上,呼呼喘着气,伸着犯罪的手,暗骂自己不是东西,真是罪该万死,禽兽不如啊。我这幺做怎幺对得起秦蕓呢?怎幺对得起师父?
她应该扇我一个耳光,或者我剁掉这双爪子。这太他妈的邪恶了。
竹影回房,哪里睡得着呢,心里不住骂那个流氓。骂到后来,她的手放到自己胸上,羞涩地笑了,俏脸似火烧。
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甚幺。
(4)生死之间
次日早上,林慕飞练武回来,不知该如何面对竹影。
她在厨房做饭,一边啪啪地切着菜,一边唱着小曲,表情是愉快、活泼的。
林慕飞的心里一宽,走到跟前,说道:“竹影,昨天晚上对不起你了,你打我吧。”
竹影把菜仍进锅里,用勺子翻着,回头剜他一眼,那一眼好妩媚,好甜蜜,又带着娇嗔,嘴上说:“昨晚甚幺事也没发生,只记得你答应我爸要照顾我,一辈子对我好。”
林慕飞大乐,连连点头道:“是啊,是啊,你就是我亲妹妹,就和我家妹妹子君一样的,我不对你好,还对谁好啊?”
竹影狠瞪他一眼,哼道:“又是妹妹,亲妹妹的,谁希罕啊。妹妹能跟你一辈子吗?妹妹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吗?妹妹能和你晚上一起睡觉吗?”
林慕飞为之语塞,说不出话。
竹影见状,心情又转好,继续唱着: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,还有一个人人爱,姐妹们跳出来,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。好好爱。
她还有动作,一腿不动,另一腿脚尖着地,屈着膝,有节奏地颠着,她唱得好俏皮,好风趣。
林慕飞站在她的旁边稍后,看她的腿的节奏,才注意到她的身体。
她穿着深蓝的牛仔裤,裹得那腿圆圆长长,屁股更是滚圆如西瓜,规模不如西瓜,也挺可观的。偶尔还随着腿的动作扭上几扭,更增加诱惑力。
林慕飞将目光落在她的屁股上,想起乾秦蕓的后入式。其中的细节、滋味儿,每次回想都令人飘飘蕩蕩,仿佛脱离人间。
竹影乾完手头活儿,见林慕飞侵略性的目光,再见他的裤裆膨胀,不禁面泛桃红。她以为是自己色诱造成的,不知他是在想秦蕓。
一般女孩子早吓跑了,她没有跑,而是来到他的面前,直视着他,取笑道:“慕飞,原来你是这种人啊。我现在才知道,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。”在他的包上扫了一眼,又转身热饭了。
林慕飞霍地惊醒,自我解嘲道:“不知咋地,我想到汽车技术上去,想得入迷,快成白癡了。”
竹影吃吃笑了,说道:“白癡未必,快成色狼了吧?”
林慕飞当即表示:“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,不会变色狼的。”
竹影心里莫名的一酸,说道:“那我跟她哪个漂亮呢?谁更有魅力?”
林慕飞望着她,沈吟一会儿,说道:“你们都漂亮,都很有魅力,只是你们类型不一样,她属于小巧玲珑型的,你是长身玉立的。她是老婆,你是妹妹。”
竹影脸上阴晴不定,听到妹妹二字,猛地冲到他的跟前,说道:“又是妹妹。好,我这个妹妹这辈子跟定你了。你老婆和你能做甚幺,我也能做甚幺。你就等着享福吧。”说着,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盛饭了。
到吃饭时,三人又团坐一起。郑历眉飞色舞,跟二人聊着天,一会儿谈未来,一会儿谈厂子,一会儿又谈竹影的学业,嘱咐她暑假不能荒废,得多乾点正事儿,不能整天和同学游山玩水。还要记得按照吃药。这个病还没有好呢。
竹影一一答应着,不时拿眼睛瞧林慕飞,脸上温柔,桌下的脚已狠踩林慕飞好几下,疼得林慕飞直皱眉,还不好发作,还得脸上陪笑,心道,这个疯丫头,谁要是取她当老婆,可得吃苦头了。
上班时,郑历和林慕飞换好工作服,一前一后出了家门。竹影送到门口,冲林慕飞挤眼弄眼的,尽显少女风情。他故意视而不见。
路上,郑历问道:“慕飞,昨晚上我跟你说的照顾竹影的事儿,是不是挺为难?”
林慕飞昂首挺胸,说道:“师父,竹影就跟我亲妹妹子君一样。我很愿意照顾她。可是你不该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啊。”
郑历望望升高的红太阳,阳光将他瘦脸映成黄色,说道:“大概人年纪大了,想得也多。你要好好乾,我全力帮你,让你前程似锦。至于钱的事儿也别愁。咱们的辉煌就要来了。那时候想要啥没有啊?咱们心想事成。”
郑历合上眼睛,仿佛处在那美好的生活中。
到了工厂,在生产之前,先要集合点名。郑历面对着几十号人,摆出车间主任的派头,直立,严肃,目光如冰。点头的任务,他交给秦枫乾。
秦枫是场里的工程师,还是代副主任,是个高瘦的青年,将近三十岁,长得俊俏、斯文,戴一副白眼镜,那样子有几分像歌手林志炫。他和林慕飞一样,在厂里广受女性们喜欢,当他们是梦中情人。不同的是,男员工们也喜欢林慕飞。
秦枫和林慕飞在外表上是两种类型。二人都是将近一米八的个头,但林属于猛男,浓眉大眼,鹰鼻阔口,古铜色的脸,而且身强体壮,肌肉发达,充满北方男儿的阳刚之气。
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时,一个如江南才子,一个似塞外大汉。
今天的秦枫,明显不在状态,脸上带愁,心事重重,一双眼睛黯然无神。在点名之前,林慕飞问他怎幺了,他强笑了笑,说我没事。
点名时,他把李响念成了李晌,孙二虎念成了孙二几,李咬念成了李口交。
前两个名字一错,大家笑出声。郑历向大家一看,大家赶忙闭嘴,强作正经。可『李口交』三字一出来,众人哈哈大笑,几个女员工则涨红了脸,捂嘴忍笑。孙二虎则吹起口哨,一张雀斑脸生起淫秽之色,两只金鱼眼转向左边一个女员工小江的胸脯,垂涎三尺。
林慕飞就在他左边,隔着两人。他的这个反应恰好被林慕飞看到了。他鄙夷地扫了孙二虎一眼,身子向前挪挪,刚好挡住他的不洁的目光。这使孙二虎很不高兴,偏偏对林慕飞又恨又怕,可不敢对组长怎幺样,几次交手都败了。孙二虎不止一次想,要是有机会,一定报复他。
郑历说:“秦枫啊,还是我来念吧。”
秦枫点头道:“师父,对不起了。我昨晚加班到天亮,影响身体了,看字有点花。”
郑历说:“去休息一下吧。”接过点名册。
秦枫则走向休息室,脸上发热,口中喃喃自语,没人听见他说甚幺。
那边的郑历,代表工厂又说了一次这回甄选的重要,只要被选上,就能出国深造,等到镀金回来,也不是回工厂,很有可能直接进吉通集团,成为精英工程师,前途绝对远大。
美好的描述,固然很让工人们心动,但到最后,大家也心里有数,像这样的好事,哪轮得到普通工人头上?当前的热门人选,要嘛就是秦枫,他是大学生,又是代副主任,实力最好,要嘛,就是比较有门路的几个,比如郑历自己的徒弟林慕飞,还有孙二虎,他是厂长的亲戚。
郑历说完,开始布置上午的任务。布置完一项,人走一些。最后是林慕飞这一组和几个新来的工人。
林慕飞带人奔向几辆坏车。在分配活时,他将一个新人分给孙二虎,让他教最基本的操作知识。
他心里惦记着秦枫。这是他的好哥们,一同长大,又是未来的大舅子,秦蕓的哥哥。当初自己进修配厂,就是秦枫给推荐的。他们平常好得穿一条裤子。有甚幺事儿,共同分担。秦枫今天的失态,一定大有缘故。不然,以他的能力,怎幺可能犯那幺低级的错误呢?
他进休息室时,秦枫正坐在长条椅子上抽烟,翘着二郎腿,一道道烟丝袅袅升起、消散。烟后的秦枫眯着眼,一会儿笑,一儿悲,一会儿叹息。让人猜想,他的内心必有故事。
这个休息室是大家共用的,几十平米大,三面靠墙是铁皮柜,墨绿色的。屋里散髮着一股油味儿,分不清是甚幺油。
林慕飞往他身边一坐,秦枫递过一根烟,林慕飞叼在嘴里,又在秦枫烟头上一对,便着了。二人一同吸,烟丝更多,烟味更浓。
吸了几口,林慕飞看向秦枫,问道:“咋地了,老伙计,让人给煮了?”
秦枫苦笑,将手中的烟蒂扔掉,又续上一根,深吸了一口,吐出几个烟圈,个个烟圈像有了生命似的,活活地动着,飘着。
他望着烟圈,说道:“以前,我自命清高,自命不凡,现在才知道,在人家眼里,我屁都不是。太他妈的失败了。昨晚半夜,我一个人爬上宿舍楼顶,望着天上繁星点点,地面灯光绚丽,想到自己痛失所爱,我的脚步向前挪,再向前挪,鞋的三分之一已经悬空了,再向前挪一点点,我就解脱了。可是我突然想起老爸,想起妹妹,想起你,我又退回来了。我不能让你们伤心。”
林慕飞听得心惊胆战,拉住他的手,说道:“秦枫,无论有啥事儿,咱们可以一起商量,你可不能干傻事儿啊。女人不有的是吗?这个不行咱再换,别一棵树上吊死。”这个一向阳光的秦枫竟然要自杀。太不可思议了。
秦枫笑望着林慕飞,拍拍他的手背,很洒脱地说:“一切都过去了。我不会再犯傻。生命只有一次,我凭甚幺不珍惜呢?活着就有希望。”
林慕飞长出一口气,说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秦枫扔掉烟头,说道:“晚上,咱们出去喝一杯吧。”林慕飞点头。
这时,修理工小李跑进来,气喘吁吁地说:“老大,快去吧,车间出事儿了。”林慕飞腾地站起来。
(5)车间打架
“咋地了?小李。”
小李朝门外一指,急道:“打起来了。”
“谁跟谁打起来了?”
小李喘息着说:“孙二虎欺侮新人,双方打起来了。”
林慕飞不再多问,抬腿就跑。一出休息室,远远地瞧见在两排病车中间,几个人打成一团。
那孙二虎身手不错,三个人围攻他,他一个人出拳踢腿,几个回合放倒两个。剩下那一个鼻青脸肿的,没有后退,继续冲锋,百折不挠。
其他修理工在旁边观战,谁都不敢干涉,谁都知道孙二虎号称『车间小霸王』,谁敢和他乾呢?他学过武术,一般人哪能整过他?再说,他可是大厂长的直系亲属啊。
林慕飞叫道:“都给我住手。”
那个新人一停手,被孙二虎踢倒在地,又骑上去,抡起拳头,还要再打。
林慕飞大怒,几步冲上前,指着孙二虎,大声道:“你听到没有?住手。”
孙二虎恼怒着,酒糟鼻子红如灯泡,仍骑人家身上,叫嚷道:“这个小王八蛋骂我。”
身下的新人反骂道:“你才王八蛋。”
孙二虎照他肩膀一拳。
林慕飞忍无可忍,一伸手,抓住孙二虎的手腕,十指一紧,一开,孙二虎只觉一股力量袭来,整个人朝后跌去。
他反应灵敏,脖子用力,身子一翻,双脚稳稳落地,双眼如同喷火,像条疯狗,怪叫着扑来。
林慕飞冷笑道:“还敢跟我动手。”身子一侧,他身后一拍,孙二虎猛地前冲,定不住身子,一个狗吃屎,趴在地上。
孙二虎暴怒,又爬起来,叫道:“我就不信,老子打不过你。”从旁边车架子上抓过一把大板子,半米多长,再度扑来。
林慕飞骂道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。”
待他到面前,板子举高砸下来前,出手如闪电,抓住他腕子一叫劲儿,孙二虎吃痛,板子掉地上。再腕子轻扬,孙二虎再度跌出去。这回结结实实摔在地上,□牙咧嘴,半天起不来。
旁观的人同声喝彩,办公室的女员工小江等出来鼓掌,向林慕飞露出崇拜的眼神。
林慕飞让大家回岗,该乾嘛乾嘛去,别在这聚堆。又问打架怎幺回事儿。
被孙二虎骑在身下揍的新人睁着肿眼皮,说道:“孙二虎欺侮人。”瞪着地上的孙二虎。
孙二虎总算爬起来,说道:“我教你技术,教你乾活,我他妈有错吗?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?我是车间小霸王,敢惹老子,叫你『土豆搬家──滚球子。』”林慕飞也没看孙二虎,一指新人小张,说道:“你跟我说,这咋回事儿。”
小张瞅着旁边的汽车,说道:“孙二虎教我用千斤支前轮,我就支了。修完车,撤千斤时,怎幺都撤不下来。我问孙二虎咋回事儿,他骂我是蠢猪,说之前也不拧开顶丝。我就生气了,跟他辩论起来。他先动的手。”
孙二虎走上前,瞪得眼珠子要掉下来,叫道:“你不骂我武大郎,我能打你吗?”
小张回敬道:“你不好好教我,还耍我,骂你有错吗?”
孙二虎嘿嘿冷笑,说道:“谁叫你不拧顶丝来着?”
小张辩解道:“我是新来的,我哪懂得用千斤呢?你也没告诉我顶丝的事儿。”
孙二虎笑道:“你是猪脑子啊?你不会自己思考吗?”
小张回骂道:“你才是猪脑子呢。”
双方对视,火药味儿极浓。那两个同伴一瘸一拐过来,聚成一团,要与孙二虎随时再战。
孙二虎呲牙咧嘴的,说道:“有种的一个个来,我要打得你们满地找牙。”他的公鸭嗓子特别刺耳。
那三个不服气,叫道:“谁怕谁啊,约个地方,咱们再打。”
林慕飞正要说话,秦枫从休息室那边过来,说道:“你们有病啊?这是甚幺地方,是车间,是搞生产的地方,不是擂台。要打架的话,出去打吧。我不管今天怨谁,就这幺算了。都去乾活吧儿。孙二虎,刚才没乾完的活儿,由你去乾。”
那三个走了。孙二虎站立不动,听而不闻。
秦枫面如冰块儿,说道:“我是车间副主任,怎幺的,我说话不好使吗?好啊,我现在就去找你叔叔,跟他彙报一下你今天的好事儿,看他怎幺说。”一听这话,孙二虎老实了,取过板子,乖乖去乾活儿。他谁都不怕,就怕这个叔叔。
临走时,还回头剜林慕飞一眼。
要不是他叔叔是厂长,硬把他塞到这儿,林慕飞早将他踢出修理车间了。谁愿意收留这个祸害啊。他是一颗定时炸弹,止不定哪天会炸响,别人跟着倒楣。
见到这个魔头乾活,林慕飞大为佩服,说道:“哥们,还是你高明啊,两句话就让他瘪茄子了。”
秦枫望着孙二虎钻到车下,用力压千斤的样子,脸露笑容,说道:“对这种人,能动口就尽量别动手,你前程远大,他烂命一条,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。”
林慕飞叹息道:“这个祸害啊,我都不知道咋办好了。他上班还不如长期请假呢,我还能少操点心。”
秦枫摇头道:“不好办呢。咱们这个厂子这幺大,车间那幺多,谁都不肯要他。咱师父和厂长交情好,厂长让师父留他,师父也没法拒绝啊?咱们也得顾全厂长的面子不是?好了,不提这个混蛋,晚上听我电话。”
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。要是把秦蕓叫来多好啊。”
“咱们这穷乡僻壤,鸟不拉屎的地方,离她太远了。就算能来,也不好回去。”
林慕飞点头道:“也是啊。”想到秦蕓的俏脸、声音,脸蛋、身体,心中刺挠,又无限陶醉。
他知道师父心思全在助燃器上,尽量不去打扰。车间打架一事没让他知道。
中午,三人吃过饭。师父午睡。林慕飞躺在床上也想睡,竹影跟过来,不客气地躺下,挤进他怀里。林慕飞犹如遇上毒蛇,吓得往里躲了半米,面如土色地说:“竹影,不可以的。”
竹影哼地一声坐起来,撅着小嘴,说道:“慕飞,你真没劲。你到底怕啥啊?”
林慕飞背对她,不敢看她。她又穿上那条害人的短裤,两条大白腿艺术珍品般惊艳,散髮着少女的无穷魅力,男人见了就想伸手,还想将它扛在肩上,让它在自己的雄风下屈伸和颤动。
竹影见他不出声,说道:“慕飞,你倒是说话啊。我爸知道我有多喜欢你,他不会管的。喂,同样是徒弟,你知道为啥他特喜欢你,不喜欢秦枫吗?”
“为啥呢?”依然不敢转身。
竹影笑了,一脸狡猾,说道:“你回答我,我才告诉你。”
林慕飞想了想,说道:“我对自己的妹妹不会有想法的。”
竹影听得芳心一阵苦涩。
一直以来,因为身有重疾,她的自卑感很重,只觉在人前抬不起头。要不是林爸爸提供药方,她会失去苟活的勇气。因为林慕飞,她又燃起对人生的信心。她又能上学,又能打扮得花枝招展,像别的漂亮姑娘一样了。她年纪虽小,自信懂得感情。从认识林慕飞那天起,已经喜欢上了。可她哪有资格爱呢。
现在,她的病情稳定,应该可以了。明知道他有女朋友,也不甘心退出。她打定主意,只要他喜欢上自己,自己决不放弃。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。可是,他一而再,再而三地拒绝自己,太叫人难过了。甚幺妹妹啊,我才不想当呢。
她叹息道:“我的命,怎幺这幺苦呢?还不如早点病死算了。”她擦着眼泪,快步跑出他的房间。
林慕飞觉得一阵愧疚,可没法子。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的。